冉冉仙贝

各位看官,感谢厚爱(`・ω・´)ゞ为爱发电,满纸荒唐,笔力不济,还望海涵

【苏幕遮】(3)赵楷中心(cp楷熊)

四、三千红丝 

貂寺是太监的别称。 

韩貂寺原来叫做韩生宣。 

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。 

以前是不屑知道,后来是不敢说出口。 

韩生宣一生孤苦,幼年时饱受欺凌,却受到了一位农家女的尊重。 

农家女的面上没有阿谀谄媚,也没有阳奉阴违,更没有惊异恐惧,有的,仅仅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的、平等的人来看待的平和真挚。 

即便知道他不是一个完整的人。 

 

韩生宣日后即便是贵为内监之首,权势滔天,绰号“人猫”,一手三千红丝令江湖人闻风丧胆。 

他也依旧记得那位农家女带给他的、属于“人”的尊严。 

只是他来不及报答那份情谊,那位农家女便油尽灯枯。 

徒留一位幼子孤苦无依。 

 

韩生宣找到他的时候,他已经亲手挖坟,埋葬了那位可怜的女子。 

那孩子险些把自己跟着一起埋了。 

韩生宣抱着他从野坟堆一路来到了煊赫皇城。 

他倒是不吵不闹,不惊不怕,仿佛韩生宣真的是一只毛绒绒的狸奴,而非一头嗜血无情的“人猫”。 

但这孩子见到那人时,却吓哭了。 

 

那人并未公开孩子的身份,只给了“赵楷”这么个名字。 

楷,有黄连木之意。 

倒是应景。 

 

赵楷在宫中如何,那人从不过问。 

但每每见到韩生宣,见到大师父一如既往的笑容,赵楷便不会觉得自己苦。 

他性子散漫,时常仰首望天,晴日里看云,夜里赏月。 

有一次望月入了神,竟然跟着明月走了一路,假山拦住视线就绕,大殿拦住视线就攀。 

然后他爬上了武英殿。 

武英殿真高啊。 

他头一次站在那么高的地方,有些害怕。 

但是一整片夜空,完整的、无遮无拦的夜空,就这样毫无保留地铺陈在眼前,他便只觉得快慰。 

 

韩生宣从未像今夜这般慌乱。 

他跪在那人面前,恳求宽恕——宽恕赵楷擅闯武英殿之罪。 

那是死罪。 

但那是赵楷。 

可那人毫不在乎。 

韩生宣冷汗涔涔。 

 

赵楷被放出来了,他很惊讶,也很欣喜。 

原来那个人也会网开一面。 

那个人,原来也会向他偏一下心。 

从今之后,他可以随时爬上武英殿,看云、看鹰、看月亮,看那人遥遥的背影,看大师父百忙中朝他扬起来的笑脸。 

这是属于他的特权。 

 

韩生宣待赵楷很好,很好。 

 

他把赵楷当成小主子,殚精竭虑护他周全。 

世人皆谓韩貂寺贪权。 

可若是他不位高权重,如何保得住他的小主子。若他不甘为那人的鹰爪,又如何挟恩救下他的小主子。 

 

赵楷后来才知道,武英殿的特权,不是那人的偏爱,只是大师父用半数救驾之功换来的恩典。 

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,高山一般的大师父,也只能匍匐在那人跟前,唯唯诺诺,威仪扫地。 

权势,可真是个好东西啊。 

有权有势,可掌人生死祸福。 

无权无势,则会朝不保夕、累及他人。 

 

韩生宣一直在教赵楷自保,却又甘之如饴地包容他对自己的依赖。 

他把赵楷当成自己的爱徒,倾囊相授。 

赵楷是三千红丝的传人,深得真传。 

但是谁能想到,赵楷一直到死,都没有真正使出三千红丝。 

 

有时是打不过,只得识时务。 

有时是不想杀人。 

比如现在。 

 

徐凤年带着人守在河边截杀。 

要杀的是赵楷的大师父。 

赵楷知道此仇无解。 

可他还是奢望,奢望着谁都不要死。 

 

他现在有了那一道明黄的圣旨。 

他终于可以换一条路,亡羊补牢。 

他至少可以不再与他们不死不休。 

他至少得到了,得到了一个可以在那人心里留下位置的机会。 

也许,将会有一个,可以配得上徐渭熊的身份。 

 

他毫无杀意,几乎是只守不攻。 

但是大师父的落败却是意外中的意外。 

他心神崩塌,嘶声示警。 

 

 

黄蛮儿心智未开,还当他要对兄长不利。 

赵楷遭逢一击,身不由己,像狂风中断线的纸鸢,撞上了徐渭熊的剑。 

 

剑落地的时候,徐渭熊退了两步。 

那不过是一柄染血的剑,有什么可怕的。 

徐渭熊,你在怕什么? 

 

罢了,罢了。 

大师父,走慢一点,等等我这个不肖的徒儿。 

我再看她一眼,就一眼。 

 

他艰难转身,留下最后一个——像如往常一般轻快明亮的——笑容,却是有些无力,又有些悲哀。 

她低垂眼眸,没有看他。 

徐渭熊,你为什么不看他? 

徐渭熊,你在怕什么?



未完待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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